【湛瑶】执迷不悟40—平地风起 金家又添风流债
湛瑶，观音庙后续，全员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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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，金光善风流已经不是秘密。即使从头又来，金光瑶还是要被裹挟进上一代的恩怨。
在见到赵楚楚时，金光瑶的半世人生轰然倒塌。
原来，他不止有秦愫这样凭空而出的妹妹，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姐姐。
低矮的茅草屋里，如豆灯火。他在破旧的木桌边捧着杯热水强作镇定地僵坐。
“新平赵家，早就不在了。”
赵楚楚虽形容枯槁，依然有金家孩子共有的绝美容颜。
“赵逐流为保住族人，去求助温若寒。温氏将赵家残部藏在山林，这才没有亡族。”
“也为了保住赵家血脉，我们只好将孩子们化作乞儿，隐藏于闹市。就是你们看到的阿沐和小可。”
赵锦程毕竟年少，躲避不开做过卧底的金光瑶。
“阿沐，小可烧退了吗？”
赵锦程拿出布包，打开里面裹住的包子和鸡蛋。
“程哥……”
草堆里蠕动几下，钻出个脏兮兮的小孩儿，破衣烂衫，顶着一头乱发和麦草扑到赵锦程旁边：
“小可睡下了。我今天讨到两个馅儿饼，带肉的，他吃下就睡了。”
“阿沐，听我说，哥哥已经不在聂家，以后不要去聂家驿馆附近等我了。”
“程哥去哪家了？”
“我找到一个新地方，不是世家。我的新主人家大业大，有钱又待人和善，对我也特别好。你们不用担心。以后你们就在南桥镇，不要走远，我们去金麟台，过几天会回来。”
“明日我恐怕来不及，这些钱给你，你去给小可买药。记得，去姑苏蓝氏开的医馆买，别的不能信。”
说完将一个瘪的钱袋给阿沐。
金光瑶有的是办法让别人开口，威逼利诱间，赵锦程便交代了自己是新平赵家的后人。
金光瑶笑道：“你们的其他人呢？藏在哪儿？”
起初赵锦程死也不肯说，金光瑶抽出避尘横在赵锦程眼前：
“你不怕死。阿沐和小可呢？含光君不杀无辜之人。可这剑是不长眼的。”
赵锦程画出符咒，打开结界，带他们来到赵家残部隐藏的深山。
林深叶茂，十几座茅草屋稀稀落落隐藏在林中。在其中一座里，金光瑶和蓝忘机见到了赵家长老赵楚楚。
“几十年过去，赵家人越来越少，几近灭族。可追杀我们的人，从未停止过。”
“为何？”见金光瑶还在如遭雷轰地颤抖，蓝忘机问道。
“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。一个筑丹之法，不仅没有让家族兴旺，反而成了赵家被诛灭的源头。”
赵楚楚凄凉地笑了笑，抬眼看向金光瑶：
“当年，我的母亲，夜猎时偶遇负伤的金光善，将他带回族里医伤。两人渐生情愫，母亲无意间将我族绝学告知金光善。”
“赵家家规，不与世家联姻。金光善与母亲私下来往，后来母亲发现有了我。她日盼夜盼，在我两岁那年，才再一次见到已经做了家主的金光善，同时而来的还有五大世家联手围剿的队伍。”
“一千多口，无论老幼妇孺，血流成河。我们十几个人，是族人用命护下来的。”
她语气平淡，目光无欲无求，仿佛在述说一个于己无关的遥远传说。
她的每一句话，落在金光瑶面前，都是尖锐的、苦涩的、凄徨的，不真实的。
“五大世家是哪几家？”金光瑶颤抖着手，捧起茶杯喝了口茶问道。
茶汤温热，在口中须臾变冷，暖不透他通体恶寒。
挣扎许多年，死了又活，还是活在金光善制造的阴影和惶恐之中。
“金家，聂家，蓝家，江家，虞家。”
赵楚楚目光扫过蓝忘机，又看看金光瑶，哼地嘲笑了一声。
“蓝家？！”
听完这些话，蓝忘机有种虚幻和真实间难以判定的犹豫。他的所生所长，仙门人人称道的蓝家，怎么会去围剿一个不小的家族？怎么会沾染血腥？
“此事说来话长，有的事已经过于久远，到我这一代已经成了传说。或许，族老会知道，只是……”
赵楚楚看了看金光瑶：“族老不会见金家人的。也不会和世家的人有往来，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吧。”
像做了一个梦。
一千多条人命，一个家族的覆灭，五大世家联手。这样重大的行动，仙门居然没有任何记载，也没人记得和提及，连野史话本子都未见提过。
若不是亲眼见到赵家后人，听她亲口述说，仿佛仙门从来没有过一个赵家，更没有之后的新平屠城。
回到厢房，金光瑶无法冷静，更无法厘清今晚获知的线索。他只在蓝忘机怀里颤抖，仿若刚刚从寒冬脱身，又被投进冰窟一般。
一时间，他好像又被从金麟台高台踢下来，被金夫人的茶杯砸在额头，被金家下人嘲讽顶撞，被金光善漠视和利用。
他杀了金光善，金光善留下的厌恶、惶恐和阴影却从未真正离开过他。
他失去了所有，在这世上亲友寥落，几近孤绝，全都拜这个给了他生命的父亲所赐。
他以为自己已经死过，受过那么多折磨和苦痛，命运会不计前嫌网开一面，让他能迈开步子向前走。
可悲的是，他越想前行，命运越是摆布他回溯。他的侥幸生存，原来只是命运要将他拉回过去。
而他，俨然成了即使举起剑，也无从复仇的傻瓜。
金光瑶颤抖得摇摇欲坠。
蓝忘机拥住他，极尽温柔地给他温暖，却无法代替他再次被诛心。
蓝忘机的心被揪住，疼惜的泪水抑制不住淌下来。那一刻，他终于对金光瑶非要置金光善于死地的滔天恨意感同身受。
“有我在爱你……我在爱你，珍惜你……”
不善言辞的蓝忘机捧着金光瑶惨白的脸，流泪说出他以往不可能说出的话。
“唉，不提了。”
这就是他金光瑶生来获得的不值一提的评价。
前尘旧事，不提了。可是，命运又开了个玩笑，让尚且无法自救的金光瑶要再次去拯救别人。
“我的……儿子……赵青……被抓去游龙阁，做了……聂怀桑掌控着我们的命运，他不去，我们就会被凶尸困死深山。”
蓝忘机转头看金光瑶，后者正震惊悲愤得眼含热泪。
渐渐平息心绪，金光瑶咬紧牙关，望着向蓝忘机：
“我想去看看那孩子。”
已近丑时，游龙阁不再喧闹，华丽艳俗的装饰在熄灯后像破败的纸扎店，瘆人又可笑。
即使隔音再好，四层楼的几十个房间里仍然传出嬉笑和令人遐想的声音。
“呦～公子啊。我们诗梦可是卖艺不卖身的，这个时辰，都睡下了呢。要不，给公子叫别人。我们这儿的小郎君，都是又嫩又新鲜，琴棋书画伺候人，都拿手着呢。”
金光瑶将一袋金粒子放在管事手里：
“接不接客，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。我们不会坏了您的生意，只是见一面。我家哥哥久仰诗梦大名，不远千里来相见，还请安排，遂了我哥的心愿。”
金光瑶假笑浮上脸说。
蓝忘机目光冷冰冰瞥了眼管事之后，所有注意力全落在金光瑶身上。
他甚至想直接将人带出来，又不是做不到。
“遇事三思，不可莽撞。”他对金光瑶的承诺。
“什么？舅舅？”
看着面前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金光瑶，赵青惊讶得说不出第二句话。
“你的母亲赵楚楚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。”金光瑶激动得说话都带了颤音。
蓝忘机坐在一旁温柔看着他，给他鼓励和安心。
“这位是含光君，姑苏蓝氏蓝忘机。”金光瑶介绍。
蓝忘机点点头，递给少年一个自认为和善亲切的目光。
少年聪慧，在欢场听多见多，早就知道这位含光君，起身施礼：
“见过含光君。”
蓝忘机颔首，待少年坐下，忽然冒出一句：
“叫舅舅。”
刚刚还沉浸在悲痛愤恨中，正打算和外甥商议脱身大计的金光瑶一愣，被抓不住重点又执拗的蓝忘机给惊呆。
顷刻间，金光瑶豁然开朗。
蓝忘机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：
我是你的爱人，你的家人，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
有他在，怕什么？
蓝忘机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时，金光瑶的苦大仇深忽然变得不那么沉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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