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景添

圆光含万象,碎影入闲流

【曦瑶】秉烛夜谈的秘密——时花节

曦瑶,【秉烛夜谈】都在谈什么?

内容大揭秘。

本章为极其普通的一天秉烛夜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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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时花节每年都有的。”

走在兰陵的街市,金光瑶向蓝曦臣介绍兰陵最热闹的时花节。

“那边是花市,汇聚南北奇花异草。也会有姑苏商旅来。”

金光瑶指着一排摆满花草的店铺摊位,然后又转身指向另一侧:

“这边是灯市。白天赏花的人多,现在是晚上,赏灯的人多一些。”

蓝曦臣浅笑着在旁边认真听。对周围密集的目光习惯性地视而不见。

金光瑶说再往前就是姻缘街,善男信女求姻缘、有情人相会的地方。

“想来阿瑶也不感兴趣,我们就不去了吧。”

蓝曦臣说。

“二哥说的极是。”

金光瑶更担心的是第一公子到那儿,得有多少人围观。他没有蓝曦臣那么云淡风轻,可不想也顺带被围观。

人很多,不时有人路过,难免擦肩推撞。

两人默契地又靠近了些。

蓝曦臣没到过这样市井气浓重的地方,也不感兴趣。今天在芳菲殿和金光瑶弹琴的时候,偶然提到兰陵有名的时花节。两人都没见过,于是决定来看看。

金光瑶小时候听孟诗说过兰陵的时花节。孟诗说时花圣女很灵验,能让人找到命定之人。

金光瑶那时不知什么是命定之人,倒是记得孟诗字里行间漏出的时花节上有很多花草和美食。时花糕是用晨露里的花做的。

一定很美味。

从来没吃过。

思诗轩的岁月只能想象遥远的兰陵有时花糕。

直到认祖归宗,每天活在杂事中,早没了品尝一个点心的心情。

“阿瑶,可否买些时花糕?”

蓝曦臣看到金光瑶眼睛在时花圣女庙扫过,在庙前售卖时花糕的摊位上停留了瞬间。

“好啊。据说时花糕是时花圣女给命定之人留的信物,吃过时花糕的命定之人,便会有感应。”

金光瑶笑得开心,和蓝曦臣走向摊位。

“如此,确是颇有几分趣味。”

拿着用糖稀花瓣做的点心,蓝曦臣看了又看,笑得温柔和煦。

“说不定,二哥会因此得个好姻缘。”

金光瑶歪头笑起来:“没想到泽芜君也信这些民间传说。传出去,有多少仙子要来买这时花糕。”

“未尝不可。”然后转头对金光瑶说:“只与阿瑶来过,旁人怎会知晓?”

金光瑶说:“按二哥的说法,但凡有人知道,便成我的不是了呢。”

蓝曦臣将那精巧的点心掰开,自己吃一半,另一半递到金光瑶嘴边:

“二哥也祝阿瑶早日遇到命定之人。”

甜腻得过分的点心。

金光瑶说没想到儿时的美味竟这样甜腻,始料不及。连称美梦破灭。

蓝曦臣见他伸出舌尖儿,头晃来晃去,夸张又嫌弃地笑,唇边还沾着丝糖稀裹的花瓣,有几分未曾见过的调皮。

指腹不由自主将那花瓣丝擦去,正碰到金光瑶收回口中的舌尖。

两人都没意料到这种意外。

瞬间一愣。

“公子,买朵花吧。时花圣女成人美意,祝公子觅得好姻缘。”

尴尬被一卖花小童的声音打破。

人群越来越密集,小童瘦小,胸前挂着大大的竹筐,竹筐里摆着各种鲜花,被人群挤撞得几近摔倒。

贫寒人家的小童早早出来赚钱养家。但凡有别的办法,谁家会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挣生计。

金光瑶想起儿时的自己。

“借你吉言啊。这些花,我都要了。”

拿出钱袋,递给小童银钱。小童笑得露出小白牙,闪着亮亮的眼睛道:

“多谢公子的好心。好心有好报。时花圣女保佑公子,早日遇到命定之人。”

花框很大,一大蓬姹紫嫣红盛开在里面。

拿着,没办法继续逛灯会了。他可是和蓝曦臣说过,听说灯会很有趣。

不拿,又觉得任鲜花凋谢,实属可惜。

踌躇间竟不知如何才好。

蓝曦臣看了看金光瑶,陆离的夜灯下,度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,竟比刚刚那浓红重绿的时花圣女还娇俏。

如果三弟知道自己拿时花圣女和他比较,不知会不会拿话揶揄过来。

三弟那张嘴啊,说出的话总是那样妥帖,难以拒绝。

都说他舌灿莲花。

蓝曦臣又想象金光瑶闪着亮亮的眼睛,露出深深的酒窝,张嘴说话时吐息出莲花,会是多么有趣的情景。

“二哥可是想到什么有趣的,不肯和我分享一二?”

见蓝曦臣看着自己神游天外地笑,金光瑶打趣道:

“定是想到和哪位仙子同游,想得入神。我这个做义弟的,岂不是在棒打鸳鸯。”

蓝曦臣弯腰从花簇里仔细挑拣出掩藏在其中的一朵白牡丹,递给金光瑶:

“二哥向阿瑶配不是。不该在这热闹的时花佳节失神。阿瑶可否原谅二哥?”

金光瑶接过那白牡丹,捻在指尖,假装嗔怪:

“二哥这诚意,可不敢恭维。这花可是我出钱买的呢。”

“权当借花献佛。阿瑶就不要与二哥计较了。”

蓝曦臣伸出手臂,抱住那花筐道:

“二哥这样可是有诚意?”

金光瑶赶紧去抱那花筐:

“使不得。二哥,这可使不得。被仙门的各位仙子知道,二哥竟被我用作苦力,下次围猎,二哥沐浴花雨,我可是要被扔石头的。”

“我说使得就使得。”蓝曦臣不以为意:“我这是替时花圣女护的花,阿瑶不必在意。”

人群更加拥挤起来。

推挤得已经有些站不稳。

蓝曦臣又不喜被人触碰,只好左躲右闪。金光瑶前挡后挡也还是没办法挡住人群。

真后悔带天上的月亮到这满是市井气的地方。

正沮丧,蓝曦臣伸过一只手,拉住金光瑶。

“二哥……”金光瑶很愧疚,有些沮丧地说:“我也是第一次来时花节,没想到这么多人。”

“无妨。”蓝家人的神力有了用武之地。蓝曦臣一手抱着花筐,一手拉着金光瑶,往人群外“突围。”

走得艰难,不过总算看到街市一端人渐稀少。

两人长出一口气。

回头看人挨人的时花街,人们戴着花,手里提着灯笼,向时花圣女庙、向许愿湖边涌动,拥挤得让人寸步难行。

走出来居然有了劫后余生的畅快。

汗从额角流下,两人看着对方的窘态,忍不住笑出来。

“很晚了。二哥可是到了歇息的时辰。我们回去吧。”

金光瑶提醒蓝曦臣蓝氏家规。其时已经过了亥时,金光瑶很自责。

“无妨。这里不是云深不知处。难得和阿瑶感受民间风俗,颇为有趣。”

蓝曦臣摸出帕子递给金光瑶,哪知对方也是同样的动作。

两人觉得实在有趣,又笑起来。

蓝曦臣扭头看了看,说声“我去去就来,阿瑶在此等我”后,又转身进了人群。

金光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又担心自己离开,蓝曦臣回来找不到,只好伸着脖子往人群里看。

人太多,可蓝曦臣个子高,气质又如皎月般出尘,即使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,也能一眼认出。

金光瑶见蓝曦臣融入人群后,似乎在一个更加拥挤的地方停下。

过了近两刻钟,蓝曦臣手提着一只小巧的狐狸灯笼从人群挤出来。

不止额角流汗,衣服都被汗水浸透。

泽芜君什么时候这样“衣衫不整”过?连射日之征那样严酷的征战时期,仍衣不染尘,仿若谪仙。

“哎呀,为了只灯笼,回金麟台做一只送给二哥便是。何苦要去拥挤。”

蓝曦臣将脸伸向金光瑶,让他给自己擦汗。笑得开心道:

“整条街都在赏灯。别人家小孩有的,阿瑶也要有。”

金光瑶擦汗的手微微一顿,旋即笑起来:

“是。是。那阿瑶就多谢二哥了。”

蓝曦臣抱着一筐花,金光瑶提着一只小狐狸灯笼回到芳菲殿的时候,已近子时。

吩咐人送来热水,金光瑶一边给蓝曦臣擦背,一边嗔怪道:

“收了二哥一只灯笼,要多少次煮水奉茶才还得清啊?”

蓝曦臣也不客气,说:“阿瑶可是答应,要亲手做灯笼送我的。”

顺手从旁边的花筐里捻起一支花,晃晃给金光瑶看:

“或者,三弟已经将这时花赠予我了。如此,两不相欠?”

金光瑶说:“做灯笼要准备竹篾和纸烛,明天二哥与我去购置吧。”然后拨了一下那朵花:

“泽芜君也会赖皮吗?什么时候说这花是赠予你的了?”

“阿瑶现在赠也不晚啊。”

你一言,我一语,因为一筐花竟然争得不相上下,直到换了金光瑶沐浴才换了话题。

“阿瑶,金麟台的餐食不合胃口?还是厨子手艺不精,怎地越将养越瘦了?”

蓝曦臣边给金光瑶擦背,边打趣:

“莫不是仙督大人口味刁钻?”

金光瑶拍了拍水,溅起无数水花,说:

“倒也不是口味刁钻,不知为何,常常吃不下东西。医师说是肠胃虚寒。多少天灵地宝,到我这儿,都成了草根,糟蹋了不少好东西。”

收拾妥当,金光瑶哆嗦着迅速爬上床,将自己裹在被子里,只露出半张脸,看蓝曦臣雅正端庄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叠放整齐,抹额端正地放在衣服上之后,才躺上来。

“忘机小时候也有过脾胃不和,医师的药也不见效果,后来医师说药有三分毒,不宜常服。脾胃不和是体内寒凉,用纯阳之气慢慢养护便可。”

“如何养护呢?我向二哥讨个方子。”

“将手掌搓热,掌心放在腹部,在肠胃处熨贴。”

蓝曦臣边说边搓手,搓热了放在金光瑶肋下的腹部。温热缓缓渗到皮肤,腹内。

“果然舒服。”金光瑶慵懒地躺着,三分俏皮地说:

“原来二哥还会医疑难杂症。”

“如何?是不是舒服了?”

蓝曦臣捂一会儿,搓几下,再捂一会儿,再搓几下。

金光瑶不像平时那样侧面蜷缩着,而是仰面躺着,低声哼哼:

“舒服。这可怎么得了?舒服成瘾怎么得了?”

蓝曦臣也一改蓝家的标准睡姿,侧身躺着,两只手搓热,一只手捂上去。

微微笑道:

“云深不知处自有叔父和忘机,阿瑶觉得此法能医顽疾,二哥便时时来金麟台就是。”

好啊。

再次捂上去,两人已经睡意渐浓,就这样的姿势直到天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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